古路心语┃与汛期赛跑——小清河畔车马坑迁移记



图 / 小清河畔的东安遗址

最终,车马坑还是顺利完成套箱整取,被安全的带回实验室了。现在想来,一切都非比寻常,又顺理成章。

每年的雨季都在这时候来的,今年也不例外,与印象中不一样的是,似乎下得频繁了些。此刻,我的同事正在屋檐下,望着小雨,安静地修复着出土的陶器,尽情享受着雨天才有的难得的清凉。今天的雨,最不让人焦躁的。

为配合小清河复航工程建设,东安遗址的发掘抢在汛期之前结束了,车马坑的提取就赶在雨季开始的时候了。

六月二十五日,套箱整取的第一天,不期而至的暴雨先给我们来了一个大大的下马威。人工修整、切边后的车马坑孤零零地立在原地,此刻它是一座孤岛,没有支撑,缺少保护。砂土质地经不起雨水侵蚀和浸泡,塌方是最坏的结果。小心谨慎的做好防雨措施谨防预报的夜间小雨,但暴雨在凌晨三点突袭,驻地里年长的几位闻声起床,并与工地值班人员紧急联系,随时汇报工地动向。监控里马坑四周都在塌方,祈祷马坑无事!雨稍歇,未及果腹,所有同事顶着黑,踹着泥来到工地,检查、排水、加固围堰、加盖雨布,一个个都成了泥腿子,又累又饿,毫无怨言。车马坑无恙,都乐得像个孩子。六月二十六日,二号马坑东侧马头套箱完成,大雨忽至;七月二日,夜,大雨又至,高明奎主任听闻雨声,一夜无眠,防雨妥当,马坑无碍;七月三日,夜,小清河涨水,超过平时1米,半夜巡视工地,加固围堰,但水位仍涨,超过堤坝,进水,幸马坑四周提前围土加固,无碍。七月五日,午,吊车就位,暴雨,起吊一号车马坑,雨停,顺利吊装。



图 / 修整中的车马坑



图 / 套箱



图 / 吊装完成

没有电一直是困扰我们的难题,工地距离最近的东安村超过三公里,远远超过正常供电半径。大家尽力克服困难,夜间值班点蜡烛,用手电,监控用上了太阳能。但,套箱整取的许多工作必须现场进行,加工木板、木方,尤其焊接外架都需要稳定的电力供应。工人听说后,带来自家拖拉机、发电机、电刨子、电焊机等一应设备,保障套箱顺利。木工一切顺利,但电焊对电力供应的要求很高。七月二日,开动电焊后,拖拉机水箱循环不够,出现异常,电力不稳。当地工人想出绝招——“外挂水箱”,给拖拉机打起吊瓶,这样年迈的拖拉机拖着病躯硬生生撑到最后。七月四日,早,未及开工,发电机不再发电,立即修理;为保证施工进度,紧急向工程方借调大功率发电机,人工将重达800余斤的发电机抬上又抬下,以为万事大吉,不料,供电不到10分钟,发电机线圈全部烧毁;所幸下午小发电机修好后还能继续支撑。



图 /夜间巡查

七月五日中午,考察过四次现场并确认行车路线的吊车最终独辟蹊径,150吨的吊车深陷乡间小路。小清河复航工程施工单位主动调来挖掘机、运来钢板,1个半小时的努力没有白费,有惊无险得完成救援。愁绪就是这样,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,刚松一口气,雨接踵而至,越下越大,冷雨加身,害怕的是本已湿滑的路面支撑不了机械重量。更害怕的是,如果再完不成吊装,接下来一周的雨水可能不会再给我们吊装的机会了。就这样,吊车和平板拖盘赶鸭子上架般的就位了。见此情状,施工单位调来挖掘机和铲车全程协助修路,而且暂停了所有在施工便道的运土车辆,为吊装、运输提供一切便利。运至临淄工作站,已是晚上八点,比预计的晚了三个小时,吴志刚主任早早安排了等待吊卸的工人,他说,“不管等到多晚,我们保证把这件事情做好再休息。”直至晚上十点,吊卸完成,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,喜极而泣的不止是我,还有在驻地等待消息的老师、同事和兄弟们。



图 / 吊卸中

终于,还是赶在汛期到来之前完成了组织交代的任务。一切都非比寻常,一切又顺理成章。任何一个人掉队,我们都不可能完成目标。已经退休的李胜利老师经验丰富,是值得信赖的技术顾问,62岁高龄的他一直坚持在田野工作一线,十多天下来,白净的脸变得黢黑,白白的眼镜圈实在明显,像极了某国总统,自己调侃道,“我也能当总统了”。年长的李振彪、房成来、周登军、张敬伟、孙贵森、刘兆钦等老师跟年轻人一样加班加点,事事冲在前面,让人感动。李晓星、刘春雨、朱鹏程这些00后小孩子们也都能起早贪黑,虽然缺乏经验,但都能主动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。陈辰、王泽、闫西爽在做好自己份内工作的同时,及时采购临时短缺物料、维修坏掉的机器,协调工人,保证后勤永不掉队。我们的工人也是最好的工人,他们善良、勤劳还富有独特的民间智慧。



图 / 满身泥土的考古队员们

此刻,参与这项任务的我的老师、朋友和兄弟们,现在又各自奔赴新的战场战斗了,不要忘了东安!